5月15日,《十萬個為什么》作者之一、著名作家葉永烈病逝,享年80歲。
葉永烈,1940年8月出生于浙江溫州,是著名小說作家、歷史學家、報告文學作家,早年從事科普科幻創(chuàng)作,筆名蕭勇、久遠等。
他從11歲起發(fā)表作品,19歲寫作第一本書,20歲成為《十萬個為什么》的主要作者。
1978年8月,葉永烈發(fā)表了中國在文革之后的第一部科幻小說《小靈通漫游未來》,書中預言了大量新技術(shù)及新發(fā)明,初版即行銷160余萬冊,在當時中國的青少年中引起了強烈的反響。
之后他轉(zhuǎn)而寫作傳記文學,長期從事中國當代重大政治題材紀實文學的創(chuàng)作,積累了大量的檔案和口述歷史資料,形成了相當規(guī)模的“葉永烈創(chuàng)作檔案”,成為中國當代歷史研究的一批原始文獻。
從2015年開始,時年75歲的葉永烈又開始了長篇都市小說的創(chuàng)作,在三年間完成了135萬字的“上海三部曲”。
一直到生命最后,葉永烈都筆耕不輟。在他看來,作品是“凝固的時間”、“凝固的生命” 。
2008年7月13日,68歲的葉永烈曾接受新京報記者專訪,談到自己的屢次“轉(zhuǎn)型”時說,“作家就是作家,前面最好不要加定語,就像木匠……你不能說他是桌子木匠或凳子木匠?!?/span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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潛力“化學家”
上化學系是“曲線救國”
新京報:你的著作特別多,統(tǒng)計過嗎?
葉永烈:本來我不知道,人民日報出版社出版我50卷的文集,他們統(tǒng)計,到1999年為止,不包括我在香港、臺灣出版的作品,有1600萬字左右。1999年到現(xiàn)在,大概也有好幾百萬字。
新京報:從科普到電影,又到傳記文學,你縱橫的領(lǐng)域非常寬泛,這些“轉(zhuǎn)型”是隨遇而安還是別的原因?你個人更喜歡哪種生活?
葉永烈:我是一個比較喜歡嘗試的人。除了你剛才說到的,我還寫過相聲,出過相聲選集。我還寫過詩,寫過寓言。近年來,我主要寫紀實文學,有人稱我為“傳記作家”。我覺得,作家就是作家,前面最好不要加定語。就像木匠,有時做桌子,有時做凳子,你不能說他是桌子木匠或凳子木匠。我最喜歡的還是當電影導演。我也喜歡寫純文學小說,因為寫小說無拘無束,很“瀟灑”。
新京報:你從小愛好文學,為什么報考北大化學系?學化學對你后來拍電影、當作家起了什么作用?
葉永烈:我當時很想報北大中文系,可這個專業(yè)每年只招50個人,還有一半是調(diào)干生(即在報社工作一段時間后直接入學者)。我姐姐是念化學的,所以我選擇了北大化學系。父親聽說我考化學系很高興,說將來可以做雪花膏、做肥皂什么的,總有一碗飯吃。后來我才體會到,這是“曲線救國”。因為北大化學系每周上課只有兩天半,我有大量時間看別的書,寫雜七雜八的文章。我要是上中文系,就寫不了《十萬個為什么》,也寫不了《小靈通漫游未來》?;瘜W是一種實驗性很強的科學,事實是最高法庭,我現(xiàn)在寫紀實文學,追尋的也是事實真相,我會在寫作中自覺進行科學的推演。我還會加注這是幾月幾號的談話,這樣做紀實文學的作家并不多。
新京報:如果你后來一直從事化學研究,你認為自己會做出成就嗎?
葉永烈:會。其實我非常喜歡化學,動手能力也很強。我的畢業(yè)論文發(fā)表在《化學學報》上———你可以知道我當時的水平。我的老師李安模對我很器重,他后來當過北大的副校長。
科普作家
在惡劣條件下艱苦創(chuàng)作
新京報:你是怎樣成為《十萬個為什么》的作者的?
葉永烈:大二時我寫了一本書《碳的一家》,在上海少年兒童出版社出版了。這本書的編輯曹燕芳當時還在編《十萬個為什么》,讓我為化學分冊試寫了5篇,她看完后很滿意,就讓我寫下去。
新京報:科普領(lǐng)域,你更為人所知的是科幻小說《小靈通漫游未來》。“小靈通”電話的命名跟這本書有關(guān)嗎?
葉永烈:《小靈通漫游未來》第一次印了300萬冊。當時,我一家四口擠在11平方米的房子里,《光明日報》記者到我家里來采訪時吃了一驚,當即寫了情況作為內(nèi)參發(fā)表,說我在惡劣的條件下從事創(chuàng)作。當時的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、國務院副總理方毅看了,批示要改善我的生活條件。后來,成為上海作家協(xié)會第一批8位專業(yè)作家之一———這一次,我徹底轉(zhuǎn)到文學的軌道上來。
小靈通手機取名于《小靈通漫游未來》,是經(jīng)我同意、授權(quán)的。小靈通手機現(xiàn)在用戶已經(jīng)近億。
新京報:你現(xiàn)在還寫科普作品嗎?
葉永烈:我已經(jīng)多年不寫科普作品了,因為我早已不做科學工作。但是,我仍應邀出任種種科普作品選集的主編。目前在主編《中外少兒科佳作叢書》。
電影導演
快槍手拍“內(nèi)片”
新京報:在從事紀實文學前,你還做過電影。大學時你似乎沒為自己制定些人生規(guī)劃?
葉永烈:我寫作無計劃,人生也無計劃,總是審時度勢來定,可能我的選擇都很勇敢。我畢業(yè)后被分配到了上海儀器研究所,只待了一個月就跳槽到了上海科學教育電影制片廠———當時,他們正把《十萬個為什么》搬上銀幕,名為《知識老人》。我們的系主任嚴仁蔭教授說,我白教你了!還有很多同學罵我是化學系的“叛徒”。但是我覺得這是一個好事情。
新京報:說說你1979年拍攝的電影《載人航天》吧。
葉永烈:當時,我寫了一個拍攝提綱寄給七機部(航天工業(yè)部)。后來錢學森(時任航天工業(yè)部副部長)告訴我,中國從1971年就開始訓練自己的宇航員了,我就說我們能不能去拍宇航員訓練?他說可以,這在我的管轄范圍之內(nèi)。后來出版《飛天夢———葉永烈目擊中國航天秘史》一書需要報審,我拿出了當時的一些照片,國防科委的審查人員都很驚訝,因為他們都不知道1979年我國就在訓練自己的宇航員。
新京報:為什么會這樣?片子沒有公映嗎?
葉永烈:說起來這里面還有故事。當時,我用肖勇的筆名在《科學生活》雜志上寫了《載人航天》拍攝散記,配了幾張宇航員訓練的照片。本來沒人注意,可《文匯報》、《解放日報》、《上??萍紙蟆吩谕惶燹D(zhuǎn)載了這篇文章,一下子就轟動了。各國通訊社都發(fā)表文章說中國宇航員即將上天。事情還驚動了鄧小平。加上當時百廢待興,相關(guān)研究被推遲,所以《載人航天》第三部(前兩部已公映),主要是訓練宇航員的內(nèi)容,被推遲上映,到現(xiàn)在也沒有放。
(來源:新京報官微 文/肖舒妍張弘 編輯 李永博)